桃果实（Prunus persica L.Batsch）因其风味甘甜和营养丰富等特点，使其具有巨大的经济价值[1-2]。然而，由于各种病原微生物造成的生物胁迫，果实极易受病原菌侵染，在水果市场上造成严重的损失。果实褐腐病是桃果实采后最重要的经济病害之一，主要由果生链核盘菌（Monilinia fructicola）引起[3]。在有利于病害发展的环境条件下，其可使桃果实产量损失超过50%，这种疾病可能发生在桃生长的任何阶段，导致开花、枝条或果实枯萎以及收获前后的果实腐烂[4]。但随着成熟度的增加，桃对褐腐病的敏感性增加，这导致果实因腐败而造成的损失主要发生在采摘后[5]。因此研究桃果实采后对病原菌侵染发生的响应机制，对于减少采摘后桃果实的损失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植物与病原菌的相互作用是一个高度复杂的过程，用传统的生物化学方法很难检测和监测。转录组学分析有利于更好地理解植物与病原菌之间的相互作用机制，能够挖掘出更多与抗病相关的基因，更加系统了解果实的免疫应答反应。然而，转录变化不能反映整个调控机制，没有考虑转录后调控的影响，例如细胞最终的生理变化，由各种逆境刺激产生的植物编码蛋白，称为病原体相关蛋白，在植物抵御病原限制和适应逆境的过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6]。因此，本试验结合植物防御酶系统分析来理解果实-病原菌相互作用过程中响应生物胁迫的生理生化机制，分析果生链核盘菌侵染蜜桃的转录组特征，获得大量不同侵染时间差异表达基因，结合生物信息学分析与分子生物学技术，分析差异表达基因表达量变化规律，挖掘与抗性相关基因资源。探讨桃果实在褐腐菌侵染过程中的变化规律，以期为研究桃果实响应外界胁迫反应及合理利用果实抗性酶的保护功能提供参考。
1 材料与方法
1.1 材料与试剂
蜜桃果实为“沂蒙红”，产于中国山东省临沂市天基林果基地，参考《蒙阴蜜桃采收及贮藏技术规程》[7]，采收七八成熟、大小均一、表面无病斑的果实。
果生链核盘菌：临沂大学微生物实验室提供。愈创木酚、过氧化氢（H2O2）、昆布多糖（均为分析纯）：国药集团化学试剂有限公司；乙酸钠、硼酸（均为分析纯）：天津市光复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无水乙醇、盐酸、95%乙醇（均为分析纯）：成都市科隆化学品有限公司；Trizol 试剂盒、RNA 反转录试剂盒：北京索莱宝科技有限公司。
1.2 仪器与设备
水浴锅（HH-4）：常州普天仪器制造有限公司；紫外可见光分光光度计（752）：上海光学仪器一厂；台式离心机（Pico-21）：赛默飞世尔科技（中国）有限公司；电泳仪（DYY-60C）：北京市六一仪器厂；荧光定量PCR仪（FQD-96A）：杭州博日科技有限公司。
1.3 病原菌侵染及果实样品制备
果生链核盘菌培养：菌株培养于马铃薯葡萄糖琼脂培养基（potato dextrose agar，PDA）培养基，在28 ℃下培养7 d，在培养基中加入吐温80，使用涂布棒轻轻将琼脂表面的孢子刮下，用无菌纱布过滤，将悬浮液转移至无菌三角瓶，用血球计数板计数，制成浓度为106 CFU/mL 的孢子悬浮液用于侵染蜜桃果实。
将12 个蜜桃果实平均分成两份，一份作为侵染果生链核盘菌的材料，一份作为对照材料，侵染采用创伤接种法，用已消毒打孔器在蜜桃赤道中心处打半径5 mm、深度5 mm 的伤口，取处理好的孢子悬浮液60 µL，点入伤口处，对照组用无菌水模拟侵染。接种后置28 ℃、相对湿度80%条件下黑暗培养60 h。
1.4 酶活测定
取3 g 果肉和3 mL 相应酶提取缓冲液，冰浴研磨后4 ℃、11 000×g 离心30 min，取上清液-80 ℃保存用于酶活性测定。
1.4.1 过氧化物酶（peroxidase，POD）活性测定
POD 活性测定方法参考Luo 等[8]和周丹等[9]的方法并稍作修改。POD 测定体系包括0.5 mL 酶液、3.0 mL愈创木酚（25 mmol/L）和200 µL H2O2（0.5 mol/L）。在波长470 nm 处每隔1 min 测定并记录吸光度。以每克桃果实每分钟吸光度增加1 为1 个酶活性单位（U），POD 活性（X，U/g）计算公式见式（1）。
式中：A1 为反应液终止吸光度；A2 为反应液起始吸光度；ΔT 为反应时间，min；V1 为提取液体积，mL；V2 为测定所取样品提取液体积，mL；m 为桃果实质量，g。
1.4.2 苯丙氨酸解氨酶（phenylalamine ammonia lyase，PAL）活性测定
PAL 活性测定方法参考李正国等[10]和张莉等[11]的方法并稍作修改。2 支试管中分别加入0.5 mL 酶提取液和失活酶液（对照），并与3.0 mL 硼酸缓冲液（50 mmol/L、pH8.8）和0.5 mL 苯丙氨酸（20 mmol/L）混合均匀。37 ℃反应60 min 后，加入0.1 mL 盐酸溶液（6 mol/L），在波长290 nm 处测定并记录吸光度。以每克桃果实每分钟吸光度增加0.01 为1 U，PAL 活性（Y，U/g）计算公式见式（2）。
式中：A1 为反应混合液终止吸光度；A2 为反应混合液起始吸光度；ΔT 为反应时间，min；V1 为提取液体积，mL；V2 为测定所取样品提取液体积，mL；m 为桃果实质量，g。
1.4.3 β-1，3-葡聚糖酶（β-1，3-glucanase，GLU）活性测定
GLU 活性测定方法参照《果蔬采后生理生化实验指导》[12]。在2 支试管中分别加入100µL 酶提取液和失活酶液（对照），并加入100µL 昆布多糖溶液（4 g/L）。37 ℃反应40 min 后，加入1.8 mL 蒸馏水和1.5 mL 3，5-二硝基水杨酸试剂，沸水浴3 min。再用蒸馏水将显色的反应液稀释，混匀。在540 nm 处测定混合液吸光度。以每秒钟桃果实组织中酶分解昆布多糖产生1×10-9 mol 葡萄糖为1 U，GLU 活性（Z，U/g）按式（3）计算。
式中：n 为标准曲线查得的葡萄糖质量，g；T 为反应时间，min；V1为提取液体积，mL；V2为测定所取提取液体积，mL；m 为桃果实质量，g；180 为葡萄糖相对分子量。
1.5 RNA 提取与检测
采集果生链核盘菌侵染12、48 h 的桃感染创面周围30 mm 处的组织，分别命名为MT、LS 两个处理组，同时，对照组接种无菌水60 µL，命名为CK-MT、CKLS，用同样的方法采集果肉组织，然后将这些组织用于RNA 提取。每组包含3 个生物重复。总RNA 提取方法参照Trizol 试剂盒说明书。然后对RNA 的质量、纯度、数量和完整性等参数进行评价。
1.6 差异表达基因的鉴定
按照NEB 普通建库方式进行建库。通过RSEM软件计算和量化基因表达水平，采用每百万读段中来自于某转录本的读段数（transcripts per million，TPM）值统计各组基因与转录本的表达量。|log2（Fold Change）|>1 且padj<0.005 被表示为差异基因。
1.7 基因本体（gene ontology，GO）和京都基因与基因组百科全书（Kyoto Encyclopedia of Genes and Genomes，KEGG）注释
对基因进行GO 注释后，将注释成功的基因按照GO 3 个大类的下一层级进行分类。根据基因参与的KEGG 代谢通路进行分类。
1.8 实时荧光定量聚合酶链式反应（quantitative realtime polymerase chain reaction，qRT-PCR）验证基因表达
随机选取6 个基因，采用qRT-PCR 检测其表达水平，以确认转录组测序的结果。其序列从RNA-seq 结果中获得。所选基因的引物由Primer premier 5 设计。分别从MT、LS、CK-MT、CK-LS 伤口提取RNA，进行qRT-PCR 验证。表1 为用于qRT-PCR 分析的选定基因及其相应的引物。
表1 qRT-PCR 中用于RNA-Seq 数据验证的特异性引物
Table 1 Specific primers for RNA-Seq data verification in qRT-PCR
基因ID Cluster-21563.16243 Cluster-21563.30831 Cluster-21563.46601 Cluster-21563.46946 Cluster-21563.47356 Cluster-21563.47669正向引物（5′→3′）TTGCACTTCCATCTGTGCTC AAAGCAAGTGCCTCTTCCAA GGCCTCTTCCTCACTCCTCT TCAGACGCAGAGGCCTAAAT CAAGCGAGTGCCATACTCAA TGCAGACCACTGACCTTGTC反向引物（5′→3′）ATGAATGTGAAGGGGCTGAC GCTTGAAAGCCAAGGACAAG TCATCACACCCTCCTTCCTC AAGTTCTTGAGCCAAGGCAA CACGCCAAGAAAGAGAAAGG CAACTACCCTCCTTGTCCCA
用RNA 反转录试剂盒从RNA 合成cDNA。qRTPCR 扩增采用两步法，采用2-ΔΔCT 方法计算相对表达量[13]。整个试验设置3 个生物重复和3 个技术重复。
1.9 数据分析
试验设置3 个生物重复和3 个技术重复，试验结果取平均值，所有的试验数据基于SPSS 18.0 采用方差分析进行邓肯多重差异分析。
2 结果与分析
2.1 POD 活性的变化
果生链核盘菌侵染对桃果实中POD 活性的影响见图1。
图1 果生链核盘菌侵染对桃果实中POD 活性的影响
Fig.1 Effect of infection by Monilinia fructicola on POD activity in peachs
POD 是植物生化防御机制中的一种重要酶，也参与植物感染后的新陈代谢[14]。在植物细胞保护中，POD 在诱导防御反应或解决氧化胁迫的有害影响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15]。张宁等[16]研究表明，甜瓜接种蔓枯病菌后不同时间3 种防御酶PAL、多酚氧化酶及POD 与甜瓜对蔓枯病的抗性关系非常密切。如图1所示，处理组POD 活性在贮藏前期迅速上升，在36 h时活性最高，达到峰值0.675 U/g，随后呈现下降趋势，在60 h 时，POD 活性降到0.38 U/g。未侵染与侵染处理的果实POD 活性呈现出相似的变化趋势，但是侵染处理果实的POD 活性更高，这与陈亮等[17]和侯茜等[18]的研究结果相似。这种现象的原因可能是果生链核盘菌侵染诱发了桃果实的防御体系，导致侵染处理的果实POD 活性更高。
2.2 PAL 活性的变化
果生链核盘菌侵染对桃果实中PAL 活性的影响见图2。
图2 果生链核盘菌侵染对桃果实中PAL 活性的影响
Fig.2 Effect of infection by Monilinia fructicola on PAL activity in peachs
PAL 的表达也被认为在植物对病原菌的防御中发挥重要作用，通常作为植物抗性评估的生理标记，如香蕉[19]、草莓[20]。由图2 可知，处理组侵染48 h 后出现PAL 活性峰值，处理组活性比对照组活性高；处理24 h后，PAL 活性迅速上升，其中处理组活性持续上升到3.96 U/g 后迅速下降。处理组与对照组相比，差异较明显。对照组果实PAL 活性变化可能是桃果实衰老导致的，而侵染处理的桃在病原菌胁迫下产生活性氧，PAL 活性升高清除自由基，抵御病原菌对桃果实的侵染。
2.3 GLU 活性的变化
果生链核盘菌侵染对桃果实中GLU 活性的影响见图3。
图3 果生链核盘菌侵染对桃果实中GLU 活性的影响
Fig.3 Effect of infection by Monilinia fructicola on GLU activity in peachs
GLU 可以通过抑制菌丝生长或孢子萌发瓦解细胞壁并抑制病原真菌的扩张[21-22]。由图3 可知，果生链核盘菌侵染桃果实后，处理组桃的GLU 活性明显上升，在侵染24 h 时达到峰值1.268 U/g，随后下降，与对照组相比，侵染组GLU 活性上升明显，与张兆辉等[23]的研究结果吻合。对照组在整个试验阶段的GLU 活性变化较小。这种现象可能的原因是桃受到果生链核盘菌侵染后，果实产生系统抗性，诱导GLU 活性上升，通过GLU 分解霉菌菌丝上的葡聚糖结构，抵御霉菌的侵染。试验结果表明GLU 在病原菌侵染前期迅速启动响应反应，活性迅速升高，在侵染的前36 h 起重要的防御作用。
2.4 转录组数据分析
2.4.1 测序原始数据质量评估
为确定对果生链核盘菌侵染有反应的基因和比较果实受到感染后的基因表达模式，以蜜桃果实为材料构建12 个文库，分别为3 个侵染12 h 的桃果肉组织、3 个侵染48 h 的桃果肉组织、3 个未侵染12 h 的桃果肉组织和3 个未侵染48 h 的桃果肉组织。RNA-Seq测序12 个文库共产出5 986 059 000~6 780 104 100 个原始碱基；各样品测序平均错误率均为5.39%，从序列的碱基错配率和序列长度分布来看，测序数据显示没有异常现象，测序质量较高，筛选出了大量差异表达基因。
2.4.2 GO 注释结果
为了解差异基因的功能，对蜜桃响应侵染的差异表达基因进行GO 功能富集分析，GO 注释分类统计见图4。
图4 GO 注释分类统计
Fig.4 GO note classification statistics
由图4 可知，在蜜桃的转录组数据集中，差异基因通路被分为三大类，差异表达基因主要富集在代谢进程、蛋白磷酸化和基因表达等生物进程，核糖核蛋白复合物和细胞膜等细胞组分，催化活性、跨膜和转运蛋白活性等分子功能。分析发现，感染病原菌的桃果肉的分子功能中氧化还原酶活性功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生物进程中的氧化还原过程均富集了大量的差异表达基因，这一结果和病症相对应。病原菌侵染到一定程度时果肉变成深褐色，果实变软，严重影响正常的生长代谢过程。这是植物抗逆反应中的重要环节，说明蜜桃果肉组织产生防御反应，可能通过细胞内的代谢调整，提高对病原菌侵染的抗性。
2.4.3 KEGG 注释结果
KEGG 数据库记录了细胞内生物分子间相互作用的网络以及在特定生物体内的变化，通过KEGG 分析可以进一步了解相关基因的生物功能和相互间的作用。为系统分析蜜桃果实转录组差异表达基因在细胞中的代谢途径及功能特性，将本次转录组测序得到的42 917 个差异表达基因在KEGG 数据库进行比对，结果见图5。
图5 KEGG 代谢通路分类统计
Fig.5 KEGG metabolic pathway classification statistics
由图5 可知，共有14 527 个基因（33.85%）成功获得注释，对KEGG 注释结果进行分类统计发现，参与KEGG 代谢通路的基因主要分为5 类：细胞过程、环境信息处理、遗传信息处理、新陈代谢、组织系统。本研究KEGG 富集途径中差异基因功能可能与蜜桃对果生链核盘菌的分子应答有关。
从差异表达基因的富集程度可以看出，其主要集中在植物正常生长的代谢途径中，包括代谢途径、次生代谢物生物合成、植物-病原菌相互作用、丝裂原活化蛋白激酶（mitogen-activated protein kinase，MAPK）信号通路、植物激素信号通路、核因子κB（nuclear factor kappa-B，NF-κB）信号通路，这表明病原菌的入侵严重干扰了植物的正常生长。同时，与植物抵御非生物及生物胁迫有关的途径，包括次生代谢物生物合成和植物激素信号转导都有差异表达基因的富集，尤其是次生代谢物生物合成，有8 787 个差异表达基因富集，充分说明果生链核盘菌侵染后，触发了果实的抗性反应[24]。
2.5 qRT-PCR 验证结果
利用qRT-PCR 对果生链核盘菌侵染12 h 前后的表达量进行分析，结果见图6。
图6 基因表达量分布
Fig.6 Distribution of gene expression
由图6 可知，6 个基因的荧光定量与转录测序结果基本一致，且均上调表达。6 个差异基因的荧光定量结果均与转录组测序的结果相符。
3 结论
本研究中，PAL、POD 和GLU 参与了桃果实抵御果生链核盘菌侵染过程，并且在侵染前期迅速启动响应反应。基于转录组分析揭示了病原菌互作途径在蜜桃果实响应果生链核盘菌侵染中起关键作用，提供了与蜜桃果实防御反应相关的分子信息。本研究结果加深了对蜜桃果实病原菌胁迫响应机制的理解，为果实病害防控提供理论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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